无题。【法贞/练笔短篇】
【法贞】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起码在弗朗西斯的印象里，似乎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过这么明媚而蔚蓝的天空了。微风拂过了他半长的鬓发，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柔和的阳光照在眼皮上是橘色的色影，随着天空中飞鸟的掠过而晃过小小的斑影。
然后他睁开了双眼，将这片与天相接的草地纳入眼底。
在草地的中央，是一棵几乎要撑起了天空的大树。翠绿的枝叶相互交错着，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弗朗甚至能够想象得到，若淡金色的阳光恩垂于它，那么那些如同钻石般的小光点该是多么的精致可爱。
弗朗向前走去，坚硬的军靴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让人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微妙的痒意。
天空中正飘着一团巨大的云朵，像是一座厚重的城堡那般，因空气的流动缓慢地推动着。弗朗西斯望着这些柔软的东西，连自己的心似乎都变得柔软得不可思议起来。
如果云朵后面真的藏着一座巨大的城堡，那么它一定有着奶白色的砖块，高高的水塔楼，有一个精致的小礼堂，里面是虔诚的过路人。
但是这些还不够，弗朗这样想。
他希望城堡里还有一个巨大的花园，花园的中央是雕了百合花的西式喷泉，每当阳光明媚的时候，总是会有白色的鸽子扑闪着翅膀从喷泉边上掠过，撩起了一丝丝凉凉的水珠。还要有一个银杏树林，秋天的时候，让金黄的叶子铺满枯黄的草地，当早晨的风载着晨露吹过时，好像天空中都是曼舞的金色蝴蝶。
他希望在花园的路口，有一座白色的大理石雕塑，那是一个少女，穿着厚重的盔甲，她的短发被压在头盔之下，贴着她稚嫩的脸庞。
他多么希望这个少女能够在这样的城堡里永远幸福安稳地生活下去。
弗朗终于走到了那棵树下。他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
弗朗西斯一言未发地在她的身边坐下，他顺着女孩的视线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似乎看见了那些坐落在天际线上的人家，看见了那些有着红色瓦砖的屋顶和黑色边框的窗子，还有躺在门口台阶上睡着午觉的金色大狗。
女孩看得很入神，白净的脸上全是安详的意味，略显干燥的嘴角挑起柔软的弧度，翕动着的下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说。
“好久不见。”弗朗西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柔一些，“好久不见了，我的女孩。”
少女轻轻眨了下眼，她并没有转过头来，而是用响亮而活泼的声音回答道：“是的，好久不见。”
“已经多久没见到您了呢？”少女抱着双膝，微微歪着脑袋，“十年，还是二十年？”
“二十二年了。”
弗朗再一次地闭上眼睛，“已经二十二年了。”弗朗西斯想要舒展开自己僵硬的身躯，但是他看着自己的双腿与身下那片绿色的草坡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他犹豫着将双腿支了起来，思索了一会儿，干脆和少女一样抱膝坐着。
“我一直都很想再看你一眼，我的女孩。”
少女似是轻笑了一下，“可是从刚才起，您就一直没有看过我一眼啊。”
弗朗西斯听到了身边女孩轻轻的笑声以及说话时呼吸的起伏，他咬着下唇，他深深地呼吸，然后将腹腔内的浊气吐出，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半个字都无法出口，那些话语都好像堵在了他的心口，他无法表达半分，只能忍受着心脏的闷痛。
如果自己周围的空气更加清新一些就好了。他忽然想到。
弗朗努力让自己也笑起来。“可是……”他咬着舌尖在心中默默组织着措辞，“你也没有看我啊，我的女孩，难道你不想……再看我一眼吗？”
“不是的。”少女十分坚定地否定了，一阵微风吹过，她拨下遮挡住视线的发丝，别在耳后，同时继续说道：“不是这样的，先生。”
然后少女放松了自己，靠在身后粗壮的枝干，感受着粗糙的表面透过薄薄的裙子蹭着自己的后背，她感受着这种真实到不可思议的触感，感受着草次赐予她麻痒的感觉，感受微风钻进她的耳朵时的窃窃私语，还有融入了空气中的那种温暖的光，柔软的安慰渗透进了她的每一个毛孔，在她的血液里流淌。
一直到心脏。
然后她十分缓慢地说道：“我一直都在看着您啊，先生。”
“我不是一直，都在看着法/兰/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