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不是拌面

拱手而别,以期来日。

千机百术【耀燕/非现实魔幻风】

原作:APH

cp:耀燕

字数:7141

其他:相关疾病(超忆症);无奖竞猜题目的意思!我个人很喜欢这个题目哈哈哈。





01/


“……她率领众神降临,光在她身后碎成云,风在她身前凝成雾,苍穹之下,长剑所向,都是她心甘情愿的臣服之子。而我就站在她的对面,那是一个绝佳的欣赏位置,我能清晰地看见她眼眸中的情愫,与所有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是说,我依然爱着她。”


02/


六月天,大日头,多少行人受不了这炎炎烈日,躲进了路边的茶馆酒楼里去,也因此,那些茶馆酒楼的生意尤其好。说书人醒木一拍,吸住了不知多少闲人路人的视线,这才慢悠悠地继续说着伏魔降妖的故事。大堂里喧闹非常,就显得角落里戴着斗篷的男人十分安静。

那男人的视线随意一扫,心中粗略地算了算,便大概知晓了这小小一个茶楼里有多少所谓的外来人。

那说书人讲得正酣,抑扬顿挫,十分有意思,他说道:“传说那逢魔之林并非是寻常树林,而是会移动飘忽的,只有有缘人才能寻到这入口。寻常人等往往并不能冲破那毒雾,就算是远远遇上了也避之不及。入林之后,林中一年就是外世一甲子,入时家人健在,出时孤家寡人了。魔林里魔兽横行,凶险万分,非能人异士不能活也,况且啊……据说那儿有一灵泉,能叫人蜕人身入魔躯体,从此青春永驻不老不死。”

许是说者无疑听者有心,在一众叫好中,有那么些人默默不语若有所思。

忽然门口传来马嘶鸣,伴着马车轮子轱辘转的声音,那些人恍若惊醒,突然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迎来一位穿着白色斗篷的姑娘。茶馆里其他说书喝茶的人却仿佛未闻一般继续着手里嘴上的事情,没有分去一丝一毫的注意力,而那几人也并不避讳直接高声道:“神女,您来了。”

穿着斗篷的姑娘略一犹豫,回道:“我并非是什么神女,不过是……于心不忍,难以安眠。”

那些人似乎也并不将她的话听在心里,自顾自地左右交流起来,那姑娘便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失了魂一般。

王耀在暗地里,悄悄地瞧着她,思绪万千不能言语。

这视线似是惊扰了那一行人,有人猛地回过头来,却没看见任何的不对之处,只轻轻念叨一句:“奇怪。”

王耀心下微哂。



03/


思绪不由得回到几个月之前,那是一切一切的始点。


在经历过灵魂撕扯出身躯的疼痛与不适后,王耀睁开了眼睛,毫无意外地,入目为被野草割碎的蔚蓝天空,就连那块漂浮着的宛如狡兔的云都是那样熟悉。他微微喘息着,平复心中的激荡,复阖眼,心中默念,在那个准确的时刻到来后,预料之中听见了她的声音:“啊呀,你怎么躺在这里?”

他闭着眼,却能够在心里清楚地描绘出少女的眉眼与神情,从眉梢挑起的弧度到眼中透露些许的讶意,他都一清二楚。然后,他听见自己再一次说出了既定的话语,“我来打猎,一不小心睡过去了。”

少女弯腰,递出一只手来,“快起来吧,天要黑了,该转凉了。”

王耀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来,暖色的眼眸眯出点点碎光,沉入一片海里似的深邃。没有任何犹豫地,他伸出了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



在下山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有些安静,燕子总觉得哪里有些许的不对劲,可是每当想要细细思索的时候,却又总是莫名地被转移了思绪,她能察觉到不对劲的时间很短,短到有时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连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便已经消逝。

王耀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突然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劲儿,将不留神的燕子拉扯偏离了原先的路线。燕子有些惊惶地回头去看他,就见他的视线稳稳地落在她身上,似乎从来都不曾偏转过一分一毫,但语气里确实是十足的肯定:“那儿有个小坑,小心些。”

燕子回头去看,果真如此,心想着,他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像个神棍似的。思绪方一落,话音便随之而来钻进了耳朵里,“我可不是什么神棍。”

燕子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回头嗔似的瞪了王耀一眼,“说什么胡话,吓死我了。”

王耀又是笑眯眯的,看起来是十分听话的闭了嘴了,心里却在想着方才的事情,那有意识后的第一年,他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里,脑海也是一片云里雾里,却似乎又有着许许多多清晰至极的记忆,当他宛如今日般被拉扯起来,拉扯进了林子,不一会儿后燕子就因为那个因为前几日落雨而陷下的小坑摔了一跤,连累了他也刚站起来不久又扑通一声倒地。正是因为那么一下,他终于彻底的清醒了。

清醒后的世界似乎格外不同,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侵袭了王耀,他手上不由自主地用了力,立刻听到一声痛呼:“嘶,你轻点儿呀。”

王耀立刻扭头看去,是久违的,熟悉的,少女的脸。

那一刻,那纷乱驳杂的万般思绪,在王耀心中终于落定。



要意识到自身存在的虚假是万分困难的,要否定自身存在的真实性更是难上加难,王耀并不知道究竟是何契机加因缘巧合,让他突然有了意识。他逐渐清楚地了解到,原来他的命运,他的言行,他的思想都来自于属于他的“剧情”,他不过是一个庞大的全息网游里某个关卡中的一个最终敌人。

他会在何时出生,何时展现出不同寻常之处,何时被村人忌惮捕捉,又是何时在逃亡路上误入魔林偶然沾染了魔泉堕化成魔。王耀原本只是一个人族与妖族结合而生的混血,虽然并不常见,但也并非是什么阴邪之物,但是在那么多阴差阳错下堕落成魔,众叛亲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燕子帮助他逃离了村子,最后却又带领众神亲自将入魔后的他剿杀。

“……或许是我的错,是因为我让你走了,你才会误入歧途,错无可错,走上绝路。我知你绝非阴险狡诈残忍恶毒之人,宁愿干净了自己的血也不愿侵扰无辜族类,可是天却不放过你我,它不让你苟活,它让万物皆因你而死,这便是你的原罪……”

他记忆里的小姑娘几乎要哭瞎了眼睛。

“我从未后悔过当日将你从柴房里放跑,如今也绝不后悔对你刀剑相向。”

那你为何要哭呢?

那你为何要哭呢?这个念头如闪电般从他脑海里炸过,痛得他竟不能手握剑戟。他一遍又一遍地问,不知是问她,还是问自己:怎么就那么巧,怎么就那么不幸?若你当真认为我该死,若你当真认为我该伏诛,若你又当真是绝不后悔,那为什么要在大军临阵前的劝降里哭成这样呢?

当他一遍又一遍地轮回,这个问题就一遍又一遍地在他心中扎根,他不停地回忆着短暂的一生,在千万清楚至极的片段中寻找一丝一毫别的可能性。渐渐地,他就再也忘不掉了。他记得她十三岁时裙角的花纹,记得七夕节她笑起来的眉眼,记得回家山路上掉了一片花瓣的黄色野花,记得一切,却也无济于事。

他想,他约摸是得了病了。



04/


年少时,最是天花烂漫时。

对于王耀而言,自从莫名其妙入了魔之后,就与年少烂漫这些东西挥别且无缘了。他成天闲得发慌,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念头一起,便伪装了一下跟在了那一行人的身后,他轻而易举地便推算出那一行人正处在剧情的哪个阶段,早早地等在那儿,默默跟了一路。

开始只是想跟着,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又是怎么运作的,自从他有了意识开始对自己的存在存疑之后,十分容易便瞧出了曾经混沌无知的自己漏掉了多少明显的不和谐之处。那些穿得奇奇怪怪的人,行为奇奇怪怪的人,言语奇奇怪怪的人,王耀是全然陌生不知的。他也曾装作无意地与他们迎面撞上,那人先是一喜,嘘寒问暖了一阵,然后再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然后殷切地看着王耀。王耀温文笑着,并不答话,只是行礼作揖然后退后一步让出路来,那人一脸明显的失望,他的同伴背着一把重剑跑过来询问怎么回事,那人颇为泄气地抱怨:“晦气,被撞了一下,还以为会有什么隐藏任务。”说罢二人就勾肩搭背离去了。

王耀深深瞧着他们的背影,沉思不语。


跟在燕子他们后边的时候,他更是亲眼见证了那些外来人与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他们需要燕子时便好言好语地围着她哄着唤她为神女,他们暂时不需要燕子了就自顾自走在前面,旁若无人般地讨论着该怎么利用这个所谓的神女,又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励。与他们交谈完的燕子,就会乖巧又安静地跟在人群后面,王耀看着,却觉得那不是他的燕子。

于是,在那群人与城主府前的侍卫打探消息的时候,王耀幻了身型样貌,悄悄地摸了过去。燕子正自顾自地发着呆,她保持这样茫然的状态很久了,脑海中一会儿似挣扎一会儿又仿佛被谁劝服般放弃思考,继续像个玩偶似的呆在那里,等着谁的搭话。

可是这前来搭话的人却让她毫无预料。

“小娘子。”笑眯眯的俊俏郎君举着一根红艳艳的糖葫芦,笑眼里仿佛汪着一泉水,“怎么闷闷不乐的呢?”

燕子嘴唇开开合合,大脑里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一些仿佛并非出自她想的话语方要脱口而出便哽住。她的喉头挣了挣,才似是突破了什么束缚般,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来。

“我……是么?”

那青年状似苦恼地歪歪脑袋,“可是我瞧着你的样子,是闷闷不乐的。”

燕子喃喃:“是么,是这样么。”

青年便将手中泛着甜香的糖葫芦向前递了递,说道:“你爱吃的,快,趁着没人发现。”语气竟像是个偷偷跑出家玩耍贪食的小孩子般,叫燕子空泛的心也生出几分活泼来。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嘴角陷下一个小巧的窝窝来,看起来可爱又灵巧,乖得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呢?”

因为你十岁时,为了这个偷偷溜去镇子里的庙会上,摸出两枚铜板求了小贩好久,才让他同意把三铜板一支的糖葫芦卖给你。

青年眼角泛热,用袖子掩了掩,用力咽了咽,吞下丝丝缕缕的苦涩,和几乎喷薄而出的冲动——将他的小姑娘抱一抱的冲动。

他哑了嗓子,在燕子懵懂而不解的目光中,轻轻道:“……吃吧,我在这。”


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第三回,以至于之后无穷无尽的重复。


王耀就喜欢有事没事逗逗她,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才叫好,他知道这样幼稚得不得了,但怎么都忍不住再看一眼那种鲜活的表情,这会让他觉得,他们都是真是的,有血有肉,会痛会疼的人。

他会给燕子带一些小玩意儿,把她当成个孩子样哄,脸上覆着个猴子的面具跳出来吓唬她,燕子被吓得哇啦哇啦叫起来,然后就听见青年爽朗的笑声。燕子气得脸都鼓起来,像只胖头鱼似的,捏起拳头就砸在青年的胸口上。青年一把握住捏了捏,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好多东西来——油纸包着的糕点,彩色的小风车,精巧的九龙环,还有姑娘家喜欢的胭脂水粉,他一边拿出来塞进燕子的怀里一边碎碎念:“这是城南五芳斋的梅花糕,学堂前摆摊的华老头做的小风车,九龙环是刚才来的时候路过觉得好玩儿才买的,这胭脂水粉嘛,我也不太了解,就每个色儿都买了,嘿嘿。”

燕子看他败家的样子,心痛得脸都皱起来,正要说话,就听身后一声好奇地探问传来:“咦?这不是孙悟空吗?哪个npc的隐藏任务?怎么和她在搭话……”

燕子吓了一跳,不知为何,本能地将人挡了起来,将那些零零碎碎的玩意儿收在袖袋,转身迎上前去:“只是个问路的……”

那人将信将疑地应了,回头又瞧了这奇奇怪怪的青年几眼。青年似是目中无人般,撞了下那人的肩膀,就这样离去了。

那人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肩头,啐道:“这猴头是有病吧。”

燕子垂眸不语,又回到了神女的状态里去了。



一日入夜后,燕子悄悄溜出了客栈,四下瞧瞧,确认无人跟随,便一拐进了巷子里。

“你看过这个没有?”

“嗨呀,这是皮影吗?”燕子惊喜地拍着手。

“厉不厉害?”青年颇有些得意,笑眯了眼睛,像个小孩似的。不过下一瞬,故意做作的二人一同噗嗤笑了出来,笑对方幼稚,笑自己天真。

两个人蜷缩起来,又窝在了迎着灯火的墙角边,像是两只逃出洞来的小老鼠,叽叽喳喳的。王耀觉得有些遗憾,没能再一个更好的地方展示新奇玩意儿,在这儿只能瞧一些模糊不清的黑影在墙根处。

此时正是夜市休市时分,来往的行人已经不多了,大多是收摊的小贩扛着大件的事物回家去了,偶有跳动的影子映在浅巷里头的墙面上,遮住了他们的脸和那新巧的皮影子。两人之间的气氛正是热烈,那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弥漫开来,让浅笑嫣嫣的燕子莫名怔愣了一下,对话也就这么中断开来。

青年悄悄歪头,下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压着侧脸,压出一块鼓鼓的脸颊肉来。他神色专注地瞧着燕子。

燕子也回过头去,呼吸清浅,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突然道:“你走吧,别再出现了。”

青年还保持着笑模样,一双清润的眼眸带着点湿湿的光,长长的头发落在脸颊上,他还是半张脸压在膝盖上的姿势,“为什么呀。”

燕子眨了眨眼睛,“嗨呀,我乱说的,我也不知道呀。”她又想了想,“就是突然想这么说了。”


这回临别,是燕子先离去的。

不能留住他。王耀在心里告诫自己,握紧了拳头。如果你留下她,会被外来人发现不对,她会被有意无意地保护起来,然后,你就会被隔绝在那行人之外,眼睁睁地瞧着她一点儿,一点儿地,死去,作为人的死去,成为完美的剧情物品。

这是第三十六次轮回时,你走错的路。

王耀站在巷子口目送她的背影转入了客栈,一时觉得夜风有些许的凉,抖了抖脖子,抬头向墨夜看去,看见了银亮的星子连成一片,最是清明无限的样子。

他又不得已地想起了无数片段,那些片段里都有着相似的夜空,或许是某颗星子的位置相合,或许是某片散云的形状相似,又或者是这夜色的浓度叫人熟悉,他吃力地从那些片段中挑出了真正想要的,才恍然发现,原来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那些细节再次扑面而来。

他还是记得的,王耀想,他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件事儿,每一个人,每一个细节,都仿佛是命运之轮般,是鲁班手中的机巧相合,拉扯着人朝着命定的结果去。他企图去创造不同的可能性,他利用自己的记忆,以及忘不掉的病去排除一次又一次的误区,他别无他法,只能被卷入深渊扯入漩涡,然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在清醒中挣扎。

他得了病的,治不好了。


05/


不可以任由她拉着你在林子里跑,因为第一次轮回时她摔跤了,很痛;不可以在茶馆的时候上去搭话,因为第十三次轮回时发现有一个外来人疑心病特别重,他们会放弃这个任务,一切归零;不可以不变身形就把糖葫芦给她,因为她会认出你,引起骚动,提前结束,第二十五次轮回;不可以在任何时候与外来人有争执,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原因,第三十次。

重复完这些后,王耀也会想自己得的究竟是什么病。虽然他也没有别的同类可以比照,也不屑去询问那些奇奇怪怪的外来人,但他隐隐约约还是能够知晓,自己约摸是有病的。那些相干的不相干的,都在侵占他的记忆,可是从始至终,他想记住的就只有一人。

他也曾去不动声色地套过外来人的话,得到的答案确实无补于事。

“记得每一个细节?忘不掉?这么奇怪的事儿啊……仿佛在哪儿听说过的奇怪病症,超忆症?居然还真有?这游戏刺激啊!”

哎。他叹了气,罢了罢了,只要能将最重要的记住,将那些细枝末节的也留下又如何呢,总比被人一把抹去了好。

随着一遍又一遍的轮回,迎来送往一波又一波相似又不同的外来人,瞧着他们披上神的外皮,站在她的身后,他越发的觉得这一刻实在是太过清晰了。他的视线先是从惊呼的人群中扫过,看见了卖糖葫芦的青年小贩,他曾经穿着一身灰色短褂,告诉自己这玩意儿化了就不好吃了;还有做那小玩意儿的华老头,喜欢正对着学堂摆摊,曾经寻那些外来人帮过忙,奖励是一本山海经……他的视线又转到那些飘在空中的人,左边是曾经向他搭讪的,右边是叫自己猴头的,此时此刻穿着宛如天神的胄甲,满眼的兴奋。

他的燕子,他的小姑娘,依旧是那身素净的白袍子,兜帽拉得很低,王耀这就看不见她的眼睛了。几乎就是在她动作的同时,王耀开始喃喃默念起来。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从未想过再见会是这般情形。

“从未想过再见会是这般情形。”

他仿佛知道接下来的话语会刺得他形神俱痛,却仍然强迫自己回忆。

然后她就会将兜帽拉下,露出苍白的脸来。

燕子的手微微迟疑了一瞬,然后缓缓拉下了兜帽,努力挤出一抹灿烂些的笑来。

王耀近乎自虐般的回忆着完全相同的画面,而这里唯一并不曾在他记忆里出现的便是换了一波又一波的外来人,他们在叽叽喳喳的,宛如巨鼠嗫嗫。

“真是可怜啊……”

“相爱相杀呀,老土又带感哈。”

“怎么还不开始?”


众人等着神女的劝降,却在这之前意外等来了魔者的剖白。

“这不是你的错,如若没有你,我活不到今天,我误入歧途非我所愿,命运受控非我所愿,生灵涂炭亦非我所愿……天需要我成魔,需要我成为那个靶子,无论我是否愿意,就创造了我的存在,肆意掌控左右……”

一直置身事外的人感到些许的诡异。

“这剧情怎么回事?”

“官网上没说还有这一段儿啊。”

“谁知道,再看看吧……”

王耀也挤出一个似曾相识的笑容,笑容是应是盛满了少年人的朝气与温润,干净得不可思议。

他想做点儿和记忆里不一样的事儿了。

让下一次轮回后的自己,记得更清楚些吧?

“你为什么要哭呀。”就仿佛只是一个单纯至极的疑问。

而燕子的眼泪,就在这句问话后,突兀地流了出来。



“没什么意思,直接开打吧。”掌控着剧情的外来人,无聊地撇了撇嘴。



风云变幻天地换色,妖异的风卷着蒙白的雾,又毫不留情地绞碎了淡金色的神光,属于神女的剑终于问世,被牢牢握在神女手中,她的双眼闭了又睁,终于俯冲而去。无数的光晕剑气携带着怖人的杀气跟随在她身后哦,以降妖伏魔之名行正义之事,而应该被剿灭的魔头却安安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挥手便是猩红的龙卷风。

将她与他和其他人隔绝开来。

魔头能够感受到生命力的流失,冲破龙卷风的魔法剑气打在他身上,说不疼是假话。按照剧情,神女在万分纠结挣扎之下,终于下定决定大义灭亲,提剑而去。冰冷的剑尖抵在魔头的胸口,长得一点儿也不似魔的干净青年仿佛并不意外,但是,说不难过,也是假话。

他开始感受到剧情的制衡力在控制他,逼迫他出手反抗,灵魂的斗争让他双眼有些模糊,太阳穴处涨疼不已,双手握拳掐出血来。

来吧,来吧。

他闭上眼,心中默念。

再回到六个月前,他重新醒来,将下一回的她,再次牢牢地记住。


剑尖微微离开,神女开始手中蓄力,很快一切便都会结束了。

那本应该是毫不犹豫的一击穿心,结束魔头最后的余命,却在最后那一刻不经意又不受控的微顿之后,偏离了心脏。

魔头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双满是神采的眼睛。他刚要张嘴叫她的名字,却一切终结于黑暗,仿佛突然断电的电影,只余下苍凉嘈杂的电流声归于寂静。



06/


今天的游戏没有开服,系统正在维护,浏览官网的玩家们找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只有一个诡异的公告,说是抱歉突然的停服,说是修正了一些,不该有的故障,三日后,便重新开服。


07/


在经历过灵魂撕扯出身躯的疼痛与不适后,王耀睁开了眼睛,入目为被野草割碎的蔚蓝天空,天边漂浮着的宛如狡兔的云。

清醒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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