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不是拌面

拱手而别,以期来日。

与君逢【耀龙】

有私设!蠢作者也不是很懂神话体系!有bug轻饶!

【耀龙】- 与君相逢

万物有灵,天地有命,然缥缈而不可捉摸,故精怪神灵之说频出不绝。有人深信不疑日夜焚香祷念,有人嗤之以鼻冷眼视为荒谬,但无论如何那些或妙趣横生或不寒而栗的志说在黄口小儿清凌凌的稚言童语中传为了亘古奇谈。谁也说不清是那一张嘴最先开始的故事,也不知那故事会在经年之后,从小儿床头流传出来的睡前歌谣,成了载于纸册供于庙堂的供奉,最终由人取下翻阅。

翻开纸张第一页,便记载了一位屹立与怪谈奇说千百年不倒的、堪比神灵的生物——龙。在那有限的记载里,传言曾有一误入龙穴的樵夫窥见了龙的巍然面貌,额有巨角似鹿,眼如铜铃似灯,身披青鳞似鱼,更有鹰爪虎掌蜷于腹下。对于这龙穴的位置,这么些年来倒是颇有些争议,有人说这了不得的生物常年栖居于万尺瀑布之下日夜受那山间清水冲刷,这才有了那一身如绸缎光滑又如刀锋锐利的鱼鳞,也有人说那神物必定是卧在火山之中,这怖人的岩浆高温伤不到它,反倒让他学会了吞吐火焰,更有人信誓旦旦说这龙必定盘踞在万丈高空中,藏匿在皑皑白云后,有一处云雾缭绕仙婢仙侍成群的巍峨仙宫,等等等等。
在记载的最后一页,是这样的一句话:龙与天地同寿,且不论浑身是珍宝奇材,更有龙息可授人长生不老不伤不灭,故寻觅而不得善终之人比比皆是,因而乃凶兽。

龙对此说法自然是嗤之以鼻全然不屑的,它的寿命几乎无穷无尽,传言是那盘古开天辟地之日从他尸骸里钻出来的,它睁眼就是天亮闭眼便是天黑,满身神力无处可散,稍一作为便引发天摇地动洪水泛滥,于是天道对它说:“你要将神力分与天地万物。”
它嗤笑:“可笑至极。”
天道降下一缕微光,轻抚他的龙角,“若不如此,你岂非寂寞万年?”
听罢,龙猛地一瞧,是啊,这天地浑浊,虽有青山绿水花草树木却黯然失色,虽有四季交替昼夜轮回却呆板无趣,难道要让它独自活着吗?
于是龙将自己的身躯缩小至人眼难见的地步,席地而躺,闭眼睡去了。因为它的沉睡,被龙所无意吸纳的灵气逐渐归还给了世间,星子明亮月色朦胧,草木灵动树木苍劲,四季的交替更是犹如一支芬芳动人的舞,昼夜的轮回使得大地万物生养休息。待到龙自长眠中醒来,这人世间早已不是那呆滞如木偶的死物,人类勤勤勉勉繁衍生息,而它更是成了那传说里难得一见的生物。
龙从来都无意要称霸天下,它静静瞧了片刻,便化形自去了。它偏安一隅活得平稳安乐,偶尔去人类的果园里偷点儿果子,或者去山间泉水里戏戏鱼,给自己捉点河鲜算是开开胃,十分逍遥自在。它与人类之间本身并无深仇大恨,也不屑去出手伤害,更别提它动辄就要睡个几十几百年,醒来后朝代更替民俗变化,谁还记得哪个是哪个?
“他们居然还倒打一耙!”龙用着新学的成语愤愤极了。
可是骂完了气完了,它还是会时不时地往人烟气儿足的地方去,招猫遛狗的吓唬人家。夜里,它学着人类把所有光都灭了,自己盘成一盘窝在自己动手做的窝里头,细细的爪子这边拨拉一些棉那边划拉一些絮拢在自己身上,它的鳞片很厚,也很冰,这么点棉絮布料根本就无补于事,但它其实也并不会觉得冷,只是觉得好玩有趣罢了。
它睁着眼睛并不打算睡觉,毕竟这一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就又是物是人非了,这一回它还没玩儿够,哪能那么早就休眠去呢?它都计划好了,若明天是个大晴天,它就化成一条黄鳝的大小去逛集市,听说东边那个大城里的糖葫芦特别的甜,个个儿比珍珠还圆润,有龙眼那么大,它才不信,它要去一辩真伪好为自己正身。

第二日,它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想到,那糖葫芦的杆子都还没碰到就被人冷不丁地捉了去。要较真了说,龙怎么也不会轻易地放下了警惕心和防备,给人那么随随便便地掐住脖子拎起来的,可是那时它正处在愤怒与羞辱之中——大胆的人类啊,居然把这葡萄大点儿的糖葫芦比成龙眼,它的眼睛那里就那么小了?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简直就是、就是无耻之尤!它气啊,感觉活了千把年就没受过那么大的侮辱,恨不能把心里的火通通都喷出来,让这些无知小儿也尝尝他们胡诌的火山岩浆去!
它正准备放一阵云雾然后大展身手的时候,后脖就突然被人提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眼神还没冷却下来,就撞进了另外一双略带讶色的眼眸里,“呀,这是谁家黄鳝掉地上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它气得一时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喘,心里恨死了那当初忽悠它睡觉的天道——若非如此,哪里还会有这些无知小儿出现给它添堵。万物无灵怎么了?这又干它何事?反正它就算不吃不喝也不会死。心里恨着,于是一扭头就咬住了那年轻人的手指,怎么甩都不放。

那年轻人满是无奈地将这条凶恶的黄鳝放进了水盆里,嘴里道:“这是什么变种?牙口忒好了。”
龙呸的一声吐出了他的手指,拗了个盘踞的姿势道:“大胆!”
年轻人一愣,龙还以为他没见过精怪,没想到听见那人摸了摸下巴笑道:“嘿,可好久没人和我说大胆了。”
龙决定不理他继续,“知道我是谁吗?”
那年轻人接,“黄鳝精?”
阿呸。龙张口就吐了他一脸水。
“我可是这天地间第一无二的存在……”
“确实没听过有第二条黄鳝精。”
龙闻言,简直大怒,还没跳出水盆就被那年轻人一把捞了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就跟着我吧。”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糖葫芦来,说道:“你刚才是不是想偷这个?虽然你是精怪,不可以常理相待,但盗窃总是不好的。喏,这根是我买给你的。”
龙听见了个新词汇,来了点精神,“盗窃?买?什么意思?”
年轻人寻了一块干净的棉布,将龙细长的身体包裹住,一点一点吸干了水分,嘴里也认真地解答:“不问自取呢,就是盗窃,至于买呢……付出了银子来换取你想要的东西,就是买了。有的时候不一定是银子,但必须有来有往价格公道才可。”
手上把龙收拾干净了之后,年轻人将它放在了一床被子上,“这就是你的房间了,身上的是被子,知道被子吗?”
龙甩了甩尾巴表示当然。年轻人赞许点头,然后转身离去。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叫道:“等等,你叫什么?”
那年轻人行至门口,转过头来浅浅一笑,和煦的阳光落在他的唇角。
“你唤我王耀便可。”
龙愣了一下,那年轻人就不见了踪影,这时候它才顿觉:等等,它可没答应跟着他走啊?

相处了几日后,龙觉得这个叫王耀的人吧,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起码在吃喝玩乐方面并未苛待过它,甚至经常给它讲解有关人间的一切,就像是它曾经见到过的学堂里的先生一样,只不过王耀比那些先生还好和善一些。每次开课前,他都会往它嘴边塞一颗糖葫芦,教会了一点,就再奖励一颗,这对龙来说也就不是那么难熬了。
接着龙知晓了,王耀是从更远地方来的,在这城里也不会久留,还要继续赶路,因为他还寻找一物。
“你要找什么?不如同我说说,要知道,精怪与人类之间,到底还是我们更加通晓百态的。”龙甩甩尾巴,算是允诺了他。它想,这年轻人想要的无非也就那么几样,若不是山珍海味灵丹妙药,那就是些新奇的灵物什么的,能多稀罕呢?
王耀沉吟片刻,道:“我要去找龙。”
龙那尾巴就这么停了下来。
是啊,这世上还有什么珍宝比它的鳞片还难得?还是什么灵丹妙药比它血肉还灵验?龙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你找龙干什么?其实这龙……也没什么稀奇的。”当然稀奇了,可是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龙啊,又怎么能被区区人类肖想?龙甚至有种被背叛的悲愤感。
“我听闻龙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王耀倒是十分坦诚,他露出一双虽不算伤痕累累但也布着不少疤痕老茧的手,“人生苦短,我还有抱负未竟,不愿受困于短短百年的寿命。”
龙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不惜害了龙的性命吃它血肉?”
这时候王耀倒是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启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突然就被踹了大门,且一声高过一声的嚷嚷闯了进来:“妖物在哪里!?妖物哪里跑!”
这院子并不算大,人群一冲进来就看见了一人一黄鳝,只见那黄鳝双眼有灵,直愣愣地瞧过来,眼眸里全然是不满与莫名的威严。
“好你个妖物!为何在城中作祟!想必近来那些失踪的人口都是进了你的蛇肚子里去了吧!”来人横眉冷目,一上来二话不说就给定下了罪名,边上一些围观的人一听,看向王耀这方向的眼神更是不善了。
原来这城里这几年频出怪事,起初是一些乞丐无缘无故不见踪影,人们本来也没什么反应,毕竟谁会一直关注这无亲无故的乞丐呢,只当他们都散了去,只是渐渐的,失踪的人都成了良家子,幼童与老人居多,且大多都是清贫人家。于是这城里就有了鬼怪作祟的说法,今日城府里接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的报信,说是有人圈养妖物呢。

妖物!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低等的东西!龙张口就是一声啸:“大胆!”
众人被那无尽的威亚逼退了三分,但更加确信这妖物定然不怀好意,连同那一起的人必定也不是什么好的。一双双含了恶意与恨意的眼眸如同甩刀子一般将淬了毒的目光刺过来。
王耀倒看不出慌张,他从容且不凡地作揖,然后道:“大人好大的威风,只是这威风恐怕耍错了人了,不如叫来城主,就说是一位姓王的与他有要事相商,他自会前来的。”
领头的人那不屑的表情还没挂上,龙又嚷嚷开了:“有什么好商量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一口就能吞了他们!”这时王耀才表情微变,转身将龙捉在手里捂住口,继续与领头的说话,却撞见了一张张愤怒至极的脸。
“这妖物邪佞!必须得除去!”
“对!必须除去了!不然这城里还有没有安宁!”
“这人明显就是包庇!如果城主不做主,我也要拼死杀了那东西!”
咒骂声如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龙哪里受过这等气,这一怒之下更是挣扎了起来,王耀见状立刻低头呵斥:“这些日子教你的全忘了吗!”这才叫龙稍稍平静一些。
领头人见群情激愤,虽然见王耀看似有什么底牌,也不好就此作罢,于是接着哼:“你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本事见到城主,莫不是在诓骗我们?”
王耀依旧气定神闲:“是或者否,你遣人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左右我如今插翅难逃,也不差这点时间吧?”
领头人想着也有道理,就要挥手遣人去问,可没想到变故突生,人群中不知是哪个无知小儿扔了快拳头大的石头,砸到了王耀的手,也蹭到了龙的脖子。原本安静下来的龙勃然大怒,再也听不得劝阻,释放了一阵白雾摇身一变恢复了原身,只见它身体暴涨,将这院子都撑破了去,砖瓦石块扑簇簇地掉,伤了好多人。那些冲进来的人又通通被挤了出去,歪倒一片,正哎哟叫唤呻吟,却见白雾迅速飘散了去,一条青黑的巨龙悬在半空,金黄的眼眸有人脑袋那么大,威严之势骤然全数迸发,将人压在地上喘不过气,这还不算完,龙愤怒之间口里吐火,烧毁了临近的几间屋舍,仰天长啸:“尔等凡人安敢辱我!”
那声音震耳欲聋不算,还震人心肺,一些身体虚弱些的登时就咳出了血,王耀在边上终于露出了惊惶的神色,伸手意图阻拦并且大叫:“我与你说的都忘了么!?”
龙没有回答,静静地悬在半空,但也没有再喷出火焰,边上燃烧的屋舍烧尽了,也就很快熄灭了。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龙猛地一瞪,将那不轨之人压在了原地,本以为就此了却的时候,边上的领头人突然一个箭步窜了出来,手中冷光一现,操着一柄粗剑就要向龙捅去,其他人见状便纷纷拿起了身边可寻的武器,哇哇大叫向着龙砍去——巨大的惊怖让他们以为龙会赶尽杀绝,期盼着绝处逢生从而逼迫出来的勇气骤升,让他们竟然也顾不得生死,只想着一搏,谁也不知道,也没想起或者说不相信这就是龙,传说中的龙,但即便是有人意识过来了又能如何呢?这龙——不也是凶兽吗?
不知是谁拿起了长矛,将龙身捅下了几层鳞片,露出了柔软的皮肤,于是各种攻击便更加猛烈地朝着那儿去了——赶巧不巧,这地方竟就是龙的弱处。龙从空中摔了下来,扬起重重的灰,迷了自己的眼睛,它更加埋怨天道了,为什么当初这样忽悠它,又埋怨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蠢笨,寂寞又怎么了,成为世间唯一的灵物又怎么了,神力过度爆体而亡又怎么了?
到头来,它也并没有人陪伴啊,人类自行抱团取暖,精怪妖物对他更是畏惧居多,它依旧是独自一人,不过是想安然过活罢了,它做错了什么呢?要遭此折磨?它做错了什么呢?
龙只觉得浑身都在痛,仿佛每一寸的鳞片都被剥走,它一直都十分爱惜自己这一身水光滑亮的鳞片的,偶尔蹭下一片都心疼得不得了,要好好收起来不让人发现,可如今,它浑身是伤,如同血里浸泡过一般,它甚至察觉到有人在砍它的角,血流进了眼睛里,让它视线模糊。

它将自身的神力灌注给了这世间,难道这还不够,非要啖它血肉吗?
当年躺下的盘古也是这般舍了血肉骨骸,可他们的情状心境竟然完全不同。
为什么天地初生就造就了它这么一个生物呢?是天道的意志?还是盘古的意志?为何就没有人来问过它呢?它的出生,它的存在,它的名子,作为龙,就是是为了什么呢?

隐隐约约间,看见一熟悉青年挣脱了人群跑到了它身前,他张开怀抱护住了它的脑袋,对它叫喊,一点儿都没有之前温声软语的风流。
不知道为什么,龙突然问了一句话:“你说我为什么要存在呢?”
王耀摸了摸它金光流溢的眼眸,说道:“天生神龙,乃为护佑人间。”

语毕,背后的长剑,一剑捅穿了男人的胸腹,血流成河。

怪谈奇说之所以流传百年,不过是因为其中的几分玄妙叫人一边难以置信,一边又深信不疑。这人间啊,总是复杂的,从心里透到骨子外去,言行都有几分矛盾,一边儿畏惧那庞然大物恨不能将它尽数斩杀,一边儿却又在那传说之物突然破开人群腾空而起时皆数跪拜。那传说之物——后来也被证实为是龙,在空中翻腾了一会儿,又静静地将那人群望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惩,腾云驾雾地离去了。跪了一地的人才惊觉这力量的差距,若非那龙心神不定心结未解叫他们钻了空子,早就一开始就魂飞湮灭了吧。
据说那龙走的时候,将那拼死相护的人类也带走了,以龙息救活,念其护驾有功,便授其长生,收为侍仆。
后世的传录更是详细地记载了这一天,连带着这城都在世人的注视之下,有了几分传奇色彩。没过几年,城主被抓捕起来,进京论罪,从府里抄家抄出来的,除了民脂民膏,更有数不尽的累累白骨和阴暗地牢。押解城主进京的官人见状,下了一个定语,也决定了这人渣的结局:“不堪为人。”
这就是另一桩事,暂且不提了。

又是百年,原本清清楚楚发生过的事儿经了时间就变得模糊起来,街头依旧传着小儿们的故事,床头依旧说着母亲的睡前童话,这传说早不知从何开始,也不知从何结束,更不知这其中有几分的变故,对于当下而言,这不过是个哄人的故事罢了:“细说这龙啊,生于开天辟地,与天道共存,额有巨角似鹿,眼如铜铃似灯,身披青鳞似鱼,更有鹰爪虎掌蜷于腹下,住在火山口里,日夜吞吐岩浆……乃天地降下护佑人间的神灵。”

“嗤,怎么过了百年,还是那么无知。什么侍仆,什么岩浆,哼。”
“你急什么,总比之前好得多吧?再说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可不是侍候你这大爷”
“哼,我说不过你,你们人类向来狡诈,你之前不还骗我是凡人?我都要琢磨着牺牲血肉救你了,结果嘿!你自个儿好了不说,还本就是个不老的老妖精……”
“那你是要翻旧账还是吃糖葫芦?”
“哼。”


后记:解释一下,老王是国设,本来就不会老,但找龙是真的(好奇一个和自己差不多情况的生物),后来也猜到龙是龙了(?),最后就是本来龙要割肉救人了结果嘿老王自己好了。差不多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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