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留下【耀燕/架空】
原作：APH
西皮：耀燕
字数：4700
其他：今天的摸鱼；说好的甜甜甜；市井家常；我燕子天下第一可爱！；打滚求评一个字也行！
一/
小二站在街角左右望，急得额头上的汗都不管这大半夜的凉气直往外冒，他一会儿瞅瞅天上的月亮，一会儿瞥瞥敞开的酒馆大门里醉得早不知东南西北的人，急得嘴上生泡。终于在细长的小巷口隐隐约约走来一道影子，小二站定了看了会儿，又踮脚看了眼，忙叫道：“哎哟燕姑娘！燕姑娘！你可算是来了！”
那小二人不高，脸也皱成一团，远看活像是只猴子精，燕子走进了，鼻子一闻就了然了：“小猴子，是不是那老东西又说要收了你啊？”
小二瘪着嘴，可怜巴巴地不停点头，燕子瞧着好笑，随口安慰他说：“你别信他胡诌，前几天他还夸你们这儿酒水好呢。”小二这才半信半疑地放下心来，仍旧是脚步不停地将这位姑奶奶往酒馆大堂里带，巴不得她赶紧将那尊活祖宗给带走咯。
燕子一脚跨进，就看见王耀喝得脸颊微红，酒气熏得他眼眸发亮，整个人倒是十分端正地坐在那儿，身板挺括面目俊秀，若不是手里圈着一大壶酒罐子，谁也不会知道这是个喝上了头的酒鬼。
燕子之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冒出一股子气来，一把夺过了那酒罐子，仰头喝了个干净，王耀反应有些慢，视线缓缓地落在了燕子身上，嘴角含笑，目光专注，若是别的大娘子小媳妇定是要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只有燕子暗中呸呸两声，哼道：“老妖精，别花花了，赶紧的掏钱走人。”
之前还是如玉君子的一个人，一听钱二字，立刻变了表情。王耀先是大惊失色地瞧了燕子一眼，像是回味过来她说的话后，又用满是委屈带着点儿责怪的眼神瞧着她，见眼前这人心冷如铁丝毫不动，他干脆整个人趴在了木桌上，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腰，脸贴着冰凉的木头，嘴里哼哼：“钱……什么钱，没钱……哼，你老要我花钱……你想吸干我……”
燕子听了忍不可忍，一把把他抓起来，手伸进他衣襟里左右摸了摸，艰难地掏出了一些碎铜板，回头问那小二够不够。小二早就看呆了眼，愣了会儿就随口连连道：“够，足够了，顶顶够的。”能看这么一出，不给钱都值得哦。
王耀被燕子放开后，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胸口，瘪嘴道：“燕子爱徒，你不厚道，怎么好从为师衣服里拿东西呢。”
燕子看他视财如命的样子就又好气又好笑，反正帐也结人也看了，扭头就准备回去，没几步就消失在了大堂门口。王耀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愣了会儿，然后慢慢站起了身，执起拂尘挂在臂弯，他左右望了望似是在确定方向，目光又在自己的脚尖逗留了一会儿似是在确定先出哪只，然后朝着小二温文尔雅地笑了笑，脚步稳健朝着燕子离开的方向去了。
“燕子……爱徒……你等等为师呀……”
第二日一大早，王耀就起床了，他这人体质特别好，无论前一天喝了多少，第二天都是毫不受影响，从来不会耽误了工作。因而一大早上他按照事先收了定金的人家，挨个儿给他们驱邪画了符，然后拎着拂尘慢悠悠地去早市晃荡了一圈，出来后手里便提着热腾腾的早餐，往家去了。
等到他这时候回到了家，燕子才刚醒来，伸着懒腰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王耀精神极了的样子也不觉多奇怪，又瞧见了他手上提着的各式餐点，笑道：“哎哟，可稀奇，您这是心虚了？”
王耀也笑眯眯的，“我又不是往常不愿意给你带早点，是你贪睡不爱吃罢了。好了好了，昨晚是我不是，给我们的小燕子赔罪了，原谅为师好不好？”
燕子往桌边一坐，两手撑着脸颊，让脸上鼓起两块肉来，天真又可爱，“才不原谅你，守财奴，昨晚只从你身上摸出是个铜板来，就这样你还敢去人家猴子那儿喝酒，还要不要老脸了？”
王耀微微脸红，口里却十分的一本正经，“这才是持家有道，我自然是算好了够用的。”
燕子斜眼瞧他，突然想起什么来，靠近了仔细闻了闻，“好哇，你又去藏银子了对不对？一股子泥味儿！”
王耀一甩袖将燕子的狗鼻子有意无意推走，然后施施然落了座，一副坦荡荡地模样：“再不吃就要凉了。”
燕子狠狠咬了口肉包子。
二/
吃过早饭没一会儿，院子的门就被敲得砰砰作响，燕子一边赶过去一边不满地叫道：“谁呀谁呀，急什么呀，这不是来了——呀！”那些人鱼贯而入，将燕子整个给撞到了边上去，王耀听见动静赶紧走了出来，先是将燕子拉到了自己身后，然后才看向了那群人的领首，待看清了这人模样时，王耀眉心紧蹙，什么也不说，直接道：“你请回吧，你所求的，王某做不到。”
那人却没有动，“都说你王大仙是真神仙，精灵鬼怪之事向来手到擒来，某所求的不过是小事，还请王大师莫要再推辞了。”
王耀冷哼：“小事？逆天改命也算是小事，那天上的神仙就真的没什么事儿可做了。”
“既然天上神仙做得，那么王大师你也能做得，不然何来大仙之名？”
王耀拱手，“不过是谬赞，请回吧。”
那人见王耀无论如何都不为所动的样子，眼里也浮现了几分恼怒，嘴上呵斥道：“你这个神棍不要不知好歹——”话没说完，王耀广袖一挥，一群人就仿佛是被大风吹歪了一般向后倒去，不会儿一个个全部都退出了院子，院门也自动关紧落茬。
“你可别瞎搞。”燕子有些紧张，“不然那人可真要不依不挠了。”
王耀无奈，端过茶壶为自己满上一盅，“他已经是入了魔了。一心宠爱的小儿子落了选，冷淡不问的大儿子却高中，于是便想了换命这么一条法子，也不知是谁在他耳边吹了妖风，真以为这种事儿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么，痴心妄想。”
燕子想了想，觉得十分好笑：“谁让他之前偏心呢，活该，你看他之前说你，什么大仙啊大师啊神棍的，一看就是个多嘴多舌的坏东西。”
王耀看她维护自己的模样，也觉得好笑，伸出手指在燕子额头上点了点，“你才是坏东西，总是管东管西的。”
燕子捂着额头，狠狠看过去，“你再说话我就啄你了。”说着就要露出尖锐的犬齿来。王耀立刻求饶，眼里含笑，“好好好，不坏不坏，我们燕子只是个小管家婆而已。”
聊完，两人也就将这件事儿给放下了。下午王耀还要去往一处人家，给他们刚出生的儿媳和孙子画个平安符，因为是件很快的活计，王耀并不打算让燕子跟着，燕子皱皱鼻子，“你又想藏银子了，真搞不懂你，钱赚来不就是为了花么，还不带我，说得好像我多管闲事一样。”
王耀应和她，“不管不管，我们燕子管的怎么能叫闲事呢？”燕子本来气呼呼地瞧他的，被他说得又突然噗嗤一下笑出来，笑完觉得很没面子，转身就跑了。
王耀无奈地摇摇头，心情也变好了起来，朝着反方向走去，嘴里还不自觉地哼着酒馆里听来的民谣小调，十分惬意的模样。
燕子一跑就跑到了集市，转眼就将那一点点不好意思的怒气散了个干干净净，新奇万分地在集市里逛了起来，看见好吃的好玩的，就掏钱买下来，左边瞧瞧想要带回家里去，右边看看想用来吓唬吓唬王耀，一想到那人被自己哇呜一下吓到的模样，就忍不住嘻嘻嘻的先笑了起来。
王耀虽然有点爱敛财和好酒的毛病，但对待燕子向来是十分慷慨的，当初刚把燕子捡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只瘦不拉几的小燕子，炖汤都嫌弃肉少，偏还神智都不太清楚就可怜巴巴地喊着想吃糖，等燕子养好了伤化成了人，王耀就干脆把她带在了身边，像兄妹像师徒。王耀从来没养过东西，也没有受过徒弟有过师父，甫一接手也觉得很是为难，特意隐去身型去东家借宿西家大厅，就连这一条街谁给的零花钱最多就大厅了来，各种育儿小道消息写满了一张纸，再一条条删改，最后才终于有了章法。
燕子自然是记得王耀的好的，所以才对他糟蹋自己的种种行为不能忍受，觉得他死抠门，真是烦死个人了。
她就这么时而欢欣，时而苦恼地走在了大街上，全然没有在意身后跟着的几道身影。
王耀被人千恩万谢地送出来，那人又喜滋滋地回去，王耀觉得自己又是日行一善，揣好了钱，心里想着：今儿可以再喝一盅，不过千万不能过了，不然又要叫燕子生气。他想到当初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想喝酒喝酒，喝完想睡觉就睡觉，多么的自由潇洒，哪像现在，喝多了要被冷眼不说，喝多了想躺下休息，又要被拧着耳朵叫起来洗澡，不然不能睡，一旦王耀作势打算重新躺回去，小姑娘就一副天塌了的表情，非要他再起来不可。
怕了怕了。他也是一会儿欣慰一会儿烦恼地走着，只不过王耀走着走着就觉出不对劲了，不动神色地往一处死巷子里偏进去，几道身影也跟着走了进去，一看前面走着的那个男人怎么突然不见了，还没来得及喊，就被一把拂尘定住了脖子。
“哪里来的小贼？”王耀笑眯眯的，却在拂尘搭上那人的一瞬间，整个表情大变，眼神狠厉，口中呵斥道：“你们把她带去哪儿了？”
三/
燕子一时不查被捉到了一处大宅子里，她看了看头上那比拳头还大的口，心想着她是该变身成燕子飞出去呢，还是先把他们统统揍一顿再变成燕子飞出去，这是个十分艰难的抉择，因而直到一群人呼啦啦冲了进来把她提留起来，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随后王耀也一步跨了进来，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一群人，为首的那人道：“你又何必推三阻四，听闻你这人最好钱财与好酒，只要你与我成事，千金美酒全都奉上，连你的小徒儿都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一听到完好无损，王耀就嗤笑了一声，随后淡淡地瞥了燕子一眼，燕子立刻低下脑袋假装数落叶。见状，王耀又将视线移到了那说话之人的脸上，十分坚决道：“别说王某根本就做不到这种逆天改命的事儿，就算做到了，也绝不会用在这种龌龊的心思上。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只想要你想要的果，却不种下你该种的因，都是虚妄。”
那人一听不行，整个人都疯狂了起来，拎着燕子的手也就没轻没重了起来，推攘之间她觉得有些难受，王耀一看她难受得眉心蹙起，也不由得皱起眉头，那人见状便以为是个机会，大声嚷嚷：“看来你很在乎你这徒弟么，我告诉你，要是你不给我儿换命，我就让这丫头好看！”
说到这里，王耀反而不是很着急了，轻飘飘地瞥了那人一眼，瞥的他脸色涨红，急怒冲心。燕子实在是受不了这人又喊又叫了，但是这时候又不能变成鸟——王耀的小纸条上说了不允许的，她没办法，只好选了第二个法子。
于是就见那人手上拎着的领子突然裂开，目光还来不及转移到这上面，燕子的身影就不见了，她身体娇小灵活，寻常人很难捉到她，她悄悄绕到了他们身后，给每个人敲了个大板栗子，心想：没有我啄起来舒服，难受难受。虽然只是只小燕子，但到底还是比寻常人的力气大了几分，好几个稍稍瘦弱一些的直接就晕了过去，勉强撑下来的也至极被燕子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外头忽然就吵了起来，一个长相端方的书生模样的男人领着一大群官兵冲了进来，一看王耀和燕子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他又赶紧去瞧了瞧倒下的人，发现只是晕倒，终于松了一口气，向燕子拱手：“实在是家父对不住姑娘，姑娘受惊了，无碍就好。”
燕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这算什么。”王耀暗咳了一声，燕子立刻收敛起得意的表情，填补道：“我是说，还好，还好……”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那书生奉上一大笔安抚金，王耀没有接，全让燕子收下了。燕子啧啧称奇，围在他身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守财奴不守财了？”
王耀又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少揶揄，我还没说你呢，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燕子捂着耳朵，“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都受惊了你还说我！我要啄你了！”等她放下手再小心翼翼地去瞥王耀，发现他笑眯眯的，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这人又在逗她了。
燕子哼了哼，觉得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同他计较，又在心里伸手指掰算着那么多银子，她该怎么花怎么花，突然一支白玉簪子出现在她眼前。
燕子看了会儿簪子，又看了会儿王耀，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
王耀笑眯眯地，“喏，我攒了那么久才够一支簪子，还背了好久的坏名儿，说你两句还要上嘴了。”王耀觉得自己十分委屈，“要不要？”
“要要要！”
“所以今天才不让你跟着我，没想到一天没我在边上就出了事儿，真是……哎你别动了，都给插歪了，嗯好，我看看，不错，真好看。”
王耀长得好看，如果他想花心思去哄一个姑娘，那么没有人不会不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的，因为他长得好看啊。燕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觉得他眼睛也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巴也好看，笑起来的模样是最好看的。
他们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落在他们的身后，垫着他们细长的影子，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同那一街的市井气息融合在了一起，暖融融得叫人一看就心生喜意。不过是寻常日子，不过是寻常人家，谁能知道这看起来十分般配的师徒俩是什么来头？但是是什么来头，又有谁在意呢？
不过是过日子罢了。
燕子抱着那一大笔银子，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等夜深了，偷偷去埋在王耀这守财奴的藏金库里吧。她想，说不定下一回，就能有好多好多簪子啦。
